甜蜜的礼物

甜蜜的礼物

　　外公外婆只在一个村里，那村庄里我们这儿还挺远的，所以我们也只是逢年过节才回去一次。

　　又是一个中秋。我们的车子刚入了村口，便看见了外婆的身影。她的背上又沉了些，腿脚仍不大灵便，白中带黄的头发和清瘦矮小的身板使她在风中显得更加缥缈。下了车，她急急上前挽住我。走近，我才看清楚她瘦削的脸颊和蜡黄中带了褶皱的皮肤。我心里涌起无边的心酸和内疚。

　　“你外公在做蜂蜜酥咧，到家估计就能吃了！”外婆拍了拍我的手，说。我点着头，不知道说什么才好——因为好像我说什么，都不能表达我的心情。

　　踏进小院里便嗅到一阵熟悉的味道。我和外婆往厨房走，刚好外公将一盘金黄的、气味诱人的蜂蜜酥端了出来。

　　外公是个养蜂的，每次回家时他总能变着法儿做出各种小甜点，每次也都会有蜂蜜酥。因为他们知道我喜欢。我们坐在前院的小方桌旁，边吃着蜂蜜酥边聊天。外婆问我，在学校开心吗？学习压力大吗？零花钱够用吗？千篇一律的问题，我却每一个都认真回答，因为我不想让他们担心一丝一毫——这样会使我更加愧疚。外公一如既往地跟我谈天说地，大至时事新闻，小至我做番茄炒蛋时放糖多还是放盐多。

　　晚些时候，该赏月了。爸爸放了好几种月饼到桌上。都是我喜欢吃的，我也吃了很多，只是唇齿间一直是挥之不去的蜂蜜酥的香甜。味蕾被麻痹了，不知是蜂蜜酥的过错，还是做蜂蜜酥那人放了太多的甜蜜和爱？我心中了然，却不声不响，只是悄悄看了看身边的两个老人。他们佝偻着背，指尖轻颤，面容上却是如出一辙的和蔼的、安详的、满足的笑意。

　　次日清晨，我们要返航了。我坐在后座，外套蒙着头，不知是打哈欠还是别的，眼眶一直湿湿的。

　　手中环抱着的是一罐新鲜的蜂蜜酥，用外婆织的一个布袋裹着。甜蜜诱人的味道溢了出来，像他们的双臂一样，包裹着我，细腻的温暖直击我体肤的每个细胞，然后渗入心灵。我轻轻摩挲着布袋。

　　我的心，总被这些灌满爱的甜蜜的礼物充实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