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个背影

那个背影

　　2016年2月2日清晨，双流机场门前那个微微有点驼背，却又显得那么高大的背影，深深印在我的脑海中……

　　我的老家在福建，多年前爸爸随朋友来到洪雅，后来在这里成了家，开了一间小铺。因为远，因为忙，我们得几年才回一次福建。

　　眼看着还有半月就要过年了，我以为今年还是在洪雅过年。那天晚上爸爸回来告诉我：“这几天收拾一下，今年你和弟弟回福建老家过年。两年没回去了，爷爷奶奶说想你们得很。”

　　“你呢？”我问道。

　　“我今年没有时间回去，这段时间生意眼看要好一些……”爸爸停了一会儿，接着说：“我也好久没回去了，帮我看看你的爷爷奶奶……”他似乎还想说什么，手机突然响了起来，他抓着手机就往自己的房间跑，招手示意让我小声点。“砰”的一声把门关掉，叽哩吧啦地讲了起来。望着那扇紧关着的门，我叹了口气，耸耸肩：大人的世界真难懂。

　　到了回福建老家的那一天，把我吵醒的不是四点的闹钟，而是爸爸大声的电话声：“哎，老家那边冷不冷啊？不冷啊，天还亮的挺早的啊，没吵醒你吧？没有就好，你待会看好时间去接一下他们。嗯…。。好……”

　　“爸，吵不吵啊！”半梦半醒的我揉了揉半闭半张的眼睛。

　　“起来了！老家那边的事我都安排好了，待会儿我送你们去机场，下飞机也有人来接你们，飞机可不等人，快点。”

　　天知道我是多么不想这么早起来。呜呜……

　　汽车行驶在路上，一切都是那么静，只能听见发动机轰鸣的声音，映着晕黄的路灯，两旁的树不断往后退。

　　上了高速，在连续听到他叹了三回气后，我忍不住问了：“怎么了爸？”

　　“这次我不在你和你弟弟身边过年，帮我看好你弟，他最不让人放心，要听爷爷奶奶的话，别惹他们生气，要……”

　　“懂懂懂，我多大了，这些用不着你说的。”我打断他的话。

　　到了飞机场门口，爸爸去后备箱帮我们拿行李出来。又赶紧提着几大袋行李，带着我们走进机场大厅。终于一切都办妥了，他长舒一口气。看着他疲惫的神色，那双冻得通红的粗糙的大手，平时大大咧咧的我，居然有点舍不得爸爸。我突然觉得很难过，爸爸他何曾不想回家？我想起他提到爷爷奶奶时那温柔的眼神，他不也是一个渴望回家的孩子？作为父亲，他又何尝不想陪着自己的孩子回老家过个年？不是他不想，是时间不允许。他不能随心所欲，因为这个家。

　　要进侯机室了，他反复嘱咐我们注意安全，我没再反驳他的啰嗦。

　　交待完了，他看着我们进去。我不敢回头看他，我有点想哭。当我忍不住回头时，正看见他走出去的背影。微微有点驼背，却又显得那么高大。

　　看着爸爸越走越远的背影，我不禁想起了龙应台在她的《目送》中写给她儿子的那段话：“所谓父女母子一场，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，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。你站立在小路的这一端，看着他逐渐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，而且他用背影告诉你，不必追。”

　　其实做儿女的何曾不是这样？我的爸爸，黎明还未到来之前，他在黑暗中走着，走着，背有点驼，两手插进裤兜里，街上来来往往的人，马路上奔驰的车辆，慢慢的，慢慢的，一个不留神，他就消失在我的视线中，我慌张地寻找那熟悉的背影，望了又望……

　　冬夜的街，似明似暗，望着那背影，是包含了多少牵挂多少爱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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